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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蘆子嶺戰惹人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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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黑的夜將若霜籠罩,暗淡地看不到一束星光。酒樓外大概是已過三更,燈籠裏的光調得更暗了,被掀開的門來來回回咿咿呀呀地叫。

又一夜輾轉反側,若霜無法安睡。第二日晨,收拾包裹,退了上房,準備出門。酒樓之下,子靈門的四怪仍沒有離去。那穿耳環的怪人一手拉拽著趕路的姑娘,強迫她陪著吃酒。

那姑娘皮膚又白又嫩,力氣太小,被那男子捏地手臂通紅。姑娘膽小怕事,站在一旁直搖頭哭泣:“幾位大爺,你們行行好,放我走罷,我家裏還有父親母親,嗚嗚嗚……”說著一陣啼哭,引得酒樓裏的人紛紛觀望。

只可惜有點名頭的不願幫忙,沒有名頭的又不敢幫忙。所以這兩種人最後采取的方法就是隔岸觀火。

若霜下得樓來,見得有嗚咽聲,不免好奇。她拿著包裹走過去。那老掌櫃急地跟她使了好幾眼。她微微笑了笑,表示沒有關系。

“哭什麽哭,又不把你怎麽著,就是陪我們幾個喝一杯,我們初到這裏,還沒見過你們這類扭扭捏捏的姑娘。真是沒趣!”那虎背熊腰的男子說著右腳踩到桌上,腳力將碟子酒杯震得晃了一晃,俯身瞪著那姑娘,打量幾眼,很是無奈。於是伸手便給了身側那穿耳環的男子一巴掌,怒道:“二弟,你看看自己抓得什麽貨色。一個村姑自然害怕我們這些個五大三粗的人了。要拉也得拉個江湖女子,至少不會被我們嚇著。”說罷怒氣沖沖地坐到自己的板凳上,甩手就抱著酒壇仰頭猛灌。

若霜輕輕地移步過去,理了理衣裙,撐著左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
“嘿,大哥,大哥,這個,這個……”其他三怪紛紛拿手肘碰了碰,以示提醒。那虎背熊腰的男子砰一聲將酒壇放在桌上,惱羞成怒道:“吼什麽吼?”

穿著耳環的男子食指往他旁邊一指,正對若霜:“老大,這個是……”虎背熊腰的男子瞥過去,立時傻眼錯愕,舉止僵硬地站了起來。

若霜打趣道:“你這個大哥的脾氣真大!”這男子是四怪中的大哥,名喚崔不大,三十歲出頭,老二名喚崔不二,二十八歲出頭,老三名喚崔不三,恰好二十五歲,老四崔不四,是四中最年輕的一個,剛滿二十歲。

崔不大神情有點不自然,身體顫了一顫,摸著腦袋笑:“我還第一次被個小姑娘說,嘿嘿。”若霜瞅了瞅身後哭著的女孩,對崔不大道:“你怎麽抓個小姑娘來陪你們喝酒呢?”食指一伸,“把這不會的給我撤了,我來陪你們喝,如何?”

崔不二兩眼異彩,揚手便將適才抓來的姑娘放了,還跑到櫃臺處,新拿了杯子過來。若霜搖了搖頭道:“你們喝酒就是大碗,我喝酒就成了這麽小個杯子?”雙手抱過酒壇,故作淘氣,“咯,不拿大碗來,這壇酒就歸我了。”四怪見著若霜這麽爽朗大方的姑娘,尤為欣喜。

崔不三推了推小弟崔不四,呵呵兩笑,把自己的手中的大碗擦了碗口推到若霜的面前,道:“嘿嘿,我的給你,給你。”

崔不大將碗撥開,沖崔不三道:“你這個笨蛋,喝臟了的大碗怎麽還拿給姑娘喝,快去。拿個新的!”畢竟是老大,輕輕一吼。

那崔不三只得躡手躡腳地去了櫃臺。嘴裏嘀嘀咕咕道:“自己同姑娘說話,卻支開弟弟我,哼。真是過分!”若霜揭開壇蓋,仰頭便要喝去。崔不大阻止她:“小姑娘,酒傷身,你要喝也不能這麽喝!”說著拿桌前的小酒杯比劃了比劃。

若霜調侃道:“怎麽,你在憐香惜玉?”崔不大突然被若霜這麽問,臉上緋雲浮頰,尷尬地垂首不說話了。

若霜笑了笑,繼續灌酒,不過幾杯,便隱隱有了醉意,嘴裏含糊不清地自問自答:“你們知道麽,江湖上最近出了一個邪……邪惡的人?”食指放於嘴唇,噓聲道,“小聲點,她可是很厲害的。會殺死很多人的。”說著站起來,頭重疲乏,搖搖晃晃。

崔不大扶著她,看她臉上紅潤,知是醉酒厲害,忙對身旁的二弟道:“這妹子有心事,你讓掌櫃的送她回房休息罷!”

這四怪相貌雖然古怪,但俠肝義膽,循規蹈矩,極重江湖道義。眼望若霜神色淒楚,立即揣測到有心事。忙差了掌櫃扶她上樓歇息。

若霜退了幾步,搖手斥退老掌櫃。“我沒醉,我這裏清醒著呢!”若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,撲通一聲坐在凳子上,拉著崔不二的手道:“餵,你不知道江湖上有這樣的事吧,嗯。你肯定不知道。聽說這妖女呀在裴莊毒害了很多武林人士。”又小聲一噓,拍著手掌道,“告訴你們一個秘密,我就是那妖女。你說她們怎麽那麽笨,還沒找到我呢,呵呵!”

崔不二感慨:“沒想到那妖女一事鬧出這麽大動靜,就這麽一個漂亮姑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大哥。”

崔不大點頭認可道:“二弟,你說得正是。這次師父讓我們出來,一來是為師弟報仇。二來打探虛實,好好查查那妖女所藏之地。”

崔不四睜著大大的瞳孔,疑惑道:“這姑娘可真怪,既不怕我們,還敢喝這麽多的烈酒。”說著伸出手來摸了摸若霜的頭,咋舌笑道,“我要是有這麽一個妹子就好了。”

崔不三笑得前俯後仰,拍了拍崔不四的肩道:“四弟,別想太多了。我們娘親最後一胎都是你這麽個小子,你竟然還想要個妹妹?”正自說笑,桌上的若霜動了一動,斜一翻身摔在地上。砰一聲,額頭上磕了一個包。

崔不大正想前去攙扶,卻見一個蒙面臉子挺劍走近,抱了若霜出去。因舉止親昵,小心翼翼,引得四怪誤以為這男子是若霜的相公,因此不便出手相阻。

“咦,我認得你,你是那個竹影什麽的……”說罷這男子捂住若霜,及時阻斷了她將要說出的胡話。抱著她一路出了酒肆,在鎮上憑著輕功快速離了人員覆雜之地,奔到山頭,四周鴉雀無聲,靜寂異常。

在一棵參天古樹下,獨孤無情將若霜放下來,自己也就地坐下,大喘著氣。被獨孤無情一路抱著,顛顛倒倒,若霜酒也醒了大半。

“一個殺手,輕功也太弱了。”若霜邊拍頭邊戲謔。“你還挺有理了。沒想到你這麽個小姑娘,體重還不輕!”

若霜嘖舌:“誰叫你這麽點本事?”

獨孤無情傾身而下,狠色道:“這會兒你又能說了嘛!”抽身而起,“酒量不好,就別逞能!”

若霜不屑道:“要你管,昨晚不才棄我而去麽?”

獨孤無情撥刀近身:“再敢不聽話,我……”正自發怒,若霜卻格格笑起來:“你看,都歡喜我到這種程度了!一個男人,動不動在一個女人面前拔刀,真是個小人!”

“你,哼,我就是個小人,專門對付你這種女子的小人!”獨孤無情呵呵冷笑。

若霜四下望了望,也不接著答話了。

“這裏是哪裏?”若霜疑道。獨孤無情不悅道:“剛剛光顧著逃了,沒看路!”

崇山峻嶺,層巒疊嶂。森森幽林,雀鳥飛竄。

“要是有二哥,絕對會比你聰明。”

“他的確挺出眾!”獨孤無情並不否認。若霜心知此話不妥,方斂眉解釋道:“就算不知道,他也會說得比你動聽。比如他會說誰知道這是什麽地方,卻不似你這般還怪我!”

獨孤無情喃喃:“沒想到心狠手辣的二宮主卻也會如此喜歡一個女人。”

若霜臉一紅,也嘲諷道:“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都能敗在情這個東西上,一個血氣方剛的宮主為什麽不可以呢?”

獨孤無情笑道:“這麽說來,你承認喜歡他了。”

若霜與獨孤無情早見,那時就有別樣的情愫,如今說起,卻見獨孤無情無半點醋意,心下傷感,正色道:“對,我就是歡喜二哥,我歡喜跟他在一起,更歡喜成為他的女人!”說著滿臉怒容,登時坐地,兩手不停地攪動著地上的枯草。

獨孤無情心驚,楞怔了會,道:“我們該找出路回去了?姑娘家家的,老發脾氣沒人喜歡!”

若霜癟嘴:“甚麽回去,迷得正好。等著我二哥來救!”哼哼兩聲便走到了獨孤無情的前面。拐西而行,自行擇了條路。

時則正午,光芒四射,豁然大亮。若霜行到一處,卻瞧見一眾騎著高頭大馬正從叢林暗影款款而來。為首的正是青龍幫主魏玉文,並排而行的是當日於青龍峰時遇見的紅臉僧人朱力鬥。若霜和獨孤無情避在一棵大樹之後,細細聆聽。

“魏弟,你這次給白鶴俠下戰書,也不曉得他來不來?”朱力鬥道,“江湖人險惡,這人吧總要考慮周到。哥哥怕你到時候吃虧!”

魏玉文拍了拍朱力鬥的左肩,大笑道:“朱兄莫急,那蘆子嶺地勢險要,冷冽這人,並不善長隱蔽蹤跡。所以對弟弟我,無疑是個優勢。你一會兒只管給我搖旗吶喊,其他的你就什麽麽不要管了。弟弟我自有辦法應付。”

朱力鬥松了口氣,也不多言,勒馬繼續往前。行到一處,只見得兩樹並排於兩側,左右各有一副對聯,時日較長,木板模糊,看不真切。橫批卻是百戰百勝四個大字,樹角有一石碑,石碑之上打磨了蘆子嶺這個地名。

可冷冽來此,並未找到前門,而從後門穿插而進。

若霜心道:“這魏玉文和朱力鬥來此又是為了甚麽?”私心念著,卻也緊跟二人進了蘆子嶺。若霜伸出一指指著大門:“我們進去罷吧,看看他們耍什麽花樣?”

獨孤無情深思一會兒,點了點頭,也緊隨若霜奔去。

先時暈倒的冷冽也終於醒來,正坐在地上打座養傷。身後馬車依然駐足於地。車簾隨著林中小風輕輕搖擺。

魏玉文道:“冷莊主,你到底是來了蘆子嶺。此等膽識讓魏某佩服。”

冷冽撐著長劍起身,語氣裏極為冷淡。他道:“青龍幫主,我要是不來,也不知你會在江湖上如何興風作浪,笑說我冷莊人才盡失!”

魏玉文兩腿一開,躍起三寸,跳下馬來,拱手怒道:“冷莊主,你的人品真不是一般的差,口臭,脾氣也臭!”

冷冽大笑,回道:“魏幫主,你知道就好,挑釁我們冷莊,沒有甚麽好下場?”

魏玉文假笑道:“是麽?誰輸誰贏比了再說!”說著挺著雙刀往那碗口粗細的栗樹上一躍,刷刷兩舞,片片樹葉如漫天雪花,斜射而下。

只見得冷冽兩腿分開,挺劍從中一斷。那猛力刺來的樹葉一分為二,散落兩邊。魏玉文甩刀左劈,冷冽使劍右抵,毫無空隙可乘。

魏玉文暗叫不好,將雙刀擲於兩丈開外的樹身上,雙拳猛進,使出一招“水蛇起舞”,從冷冽斜胯處擊去,冷冽雙眉一緊,從後背挺劍,右手出,左足進。眼見快削得五指,魏玉文大驚失色,抽臂翻跟頭落在地上,後退兩步。一抹虛汗,口中怒道:“他娘的,竟敢出這麽一招,果然是使劍行家。”眼神一覷,笑道,“冷莊主使的這一招叫甚,如此厲害?”

冷冽嘴角一笑,八字步往後仰去,沈著道:“三羊開泰!”右踢劍柄,直往上空,仰面兩手拍地,猛沖上去,抓劍刺向魏玉文。魏玉文被劍勢逼得急急後退,也右足一點,躍到樹下,抽了插在樹身的雙刀。正要兩劍相抵,冷冽卻一個急轉掉落在地,長劍沒入胸膛,當場吐血不止。

若霜繃緊神經,自言自語道:“他一向劍術極好,怎麽回事?”

獨孤無情也蹙眉:“這樣的力道不該如此……這究竟是……”

冷冽跪地,仍舊一個勁兒地吐血咳嗽。魏玉文盯著自己的雙刀,更加錯愕茫然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,請支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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